南甫

黄油啤酒和奶油泡芙 第四章

加百列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英国了，当他的双脚落在伦敦某处的房顶上时，一种久远的虚假温暖从他的脚底穿了上来。他的身边只跟着基恩一个人，其他人正在别处为他们在伦敦的首次演讲做准备。

“想家了？”基恩问。

“怎么可能，我才在这住过四年，连口音都没变。“加百列回：“真的要有一个人想家的话那也应该是你才对。”

“我可没在这谈过恋爱，更别说是那种刻骨铭心式的。”基恩说。这为他换来了一个加百列的白眼。

“魔法部的生活让你的嘴巴变得牙尖了不少，很享受你的办公室生活？”加百列说。

“哪会呢，我的大人。”基恩笑笑，不再多说话了。

他们从一处房顶上跳下去，下面的纸箱在接触到加百列的靴子时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圆形水池，他们就从水池的中央进入，连一丝头发都不会落在外面。在两人进入后，水池便很快的关闭了，只剩下一个破烂的纸壳在风里晃动。

当晚的伦敦很是热闹，许多的巫师都在往外跑，巨大的雷云盘旋在伦敦眼的上方，隆隆作响了好半天，只是不见有雨或雷掉下来。

亚兹拉菲尔猫在他的书店里，伸着脖子从窗户那往外瞧。在形形色色的巫师里似乎还混着几个麻瓜。他们叼着时下流行的电子烟，带着瓜皮帽在外面大呼小叫地砸车、踹路边的消防栓，成功将警察和周围的居民引了出来。那几个年轻人像是磕嗨了，即便被警察拘捕他们也毫不在乎，依旧自顾自地摇着头，在路边乱喊着什么。亚兹拉菲尔废了好大力气也没听清，但他总觉得这会和加百列有关系。说不清的情绪催着他继续看热闹，而不是像他平常做的那样施下咒语闷头看书。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窥视，亚兹拉菲尔手忙脚乱地拿出电话，这是基恩送给他的，里面只存着一个号码。

“基恩？”亚兹拉菲尔握着电话，还在不停地往外探头出去看热闹。在隔着一个机器的时候，这应该也算不得失礼。

“今晚不要出门。”基恩说：”相信我，这是为你好。“

“你们要做什么事了吗？是魔法部的事还是那边的事。”亚兹拉菲尔问。

“都算吧。”基恩说：“如果你一定要出门的话那就等我，我们一起去。就这样，等会见。”

“等等！”亚兹拉菲尔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对方很快的就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忙音和他交谈。

亚兹拉菲尔叹了口气，刚把手机放回去，摆在桌子上的老座机就开始叮铃铃地响了起来。这回打来的是克劳利，他同样告诉亚兹拉菲尔不要出门。

“为什么？”亚兹拉菲尔抓住机会问道。

“加百列回来了。”克劳利的声音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告诉亚兹拉菲尔实情。

“他应该是要召开一场动员会，魔法部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你们怎么知道他在哪开会呢？总不可能是一处处找吧。”亚兹拉菲尔说。

“事实上，是他主动为我们送来的请柬。那只猫头鹰已经被扣留了，正在检查有没有什么自爆魔法的存在。”克劳利说：“这就是他最讨人厌的地方，自大狂傲，丝毫不将魔法部放在眼里。不光是在伦敦，他在法国，荷兰等地都是这么做的。先告诉魔法部他在哪，最后再像表演一样离开。他知道我们不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有可能抓捕他归案的机会，所以将我们当猴耍。”

“这的确很加百列。”亚兹拉菲尔说。他尽力说的很抱歉，但脑子总是闪过在霍格沃茨时那个为了抓住金飞贼而从扫把上跳下来的男孩。

“这大概也是他在手下面前立威的一种手段吧，展示自己的强大好让众人对他心悦诚服什么的。”

“哈。是啊是啊，他为了立威而让我加班。”克劳利听上去快气疯了：“总之，你今天不要出门。很快会有魔法部的人过去找你，别害怕，那只是例行公事的监督而已。很抱歉我们今晚的晚餐要取消了，不如改成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没关系的，你要注意安全。我认识的加百列不会轻易伤人，但我不清楚现在的加百列会不会。”亚兹拉菲尔说。

“放心好了，我可是奥罗。”克劳利说。他那边有人在喊他，又随便客套两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在这通电话之后，亚兹拉菲尔的图书店里就又恢复了安静。外面依旧吵吵闹闹的，亚兹拉菲尔却不太想听了。他回到了椅子里，之前看的那本《布拉格公墓》还摊在那，但里面的故事对此时的亚兹拉菲尔来讲毫无诱惑力。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转着，十五分钟后基恩出现在了房间里。

他看上去像是在反胃，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是幻影移行用多了的后遗症。

亚兹拉菲尔从椅子里站起来，双手举在肚皮前面不知道是该去给他倒杯茶，还是先抓住基恩的手臂好去见加百列。最后还是基恩自己缓了过来，伸手抓住亚兹拉菲尔的胳膊，将他带到了会场。他们到了一个类似会堂的地方，几十排灰黑色的沙发并在后面，正前方是一个铺着深紫色丝绸地毯的讲台。他们去的晚了些，那里已是座无虚席。神色各异的巫师和麻瓜哑炮们都在一个地方坐着着，每人面前都有一盘蛋糕和饮料，以免有谁肚子饿了之类的。会堂里的气氛还算和谐，亚兹拉菲尔甚至还看见了几个巫师和麻瓜正坐在一起交谈最新的八卦。

“你们每次都这样？”亚兹拉菲尔碰了碰基恩的手臂，他还是对眼前的画面有些不敢相信。

“差不多吧，能跟我们志同道合的巫师也肯定不会是什么偏激分子。不过大人倒也有很细致地筛选过名单，不是什么二流巫师和流氓都能进来的。”基恩说：“看见那个黄头发带贝雷帽的男士了吗？他是麻瓜军队里退役下来的枪手，很准的，现在在当佣兵。还有那个黑头发的女士，只要她愿意，可以分分钟炸了这个会堂。巫师嘛我就不说了，影响不好。”

“这难道不叫危险分子吗？！”亚兹拉菲尔很明显没想到那两位正在喝茶的麻瓜居然有这么大的背景，他差一点就叫了。

“这可是黑魔王的聚会，亚兹。”基恩说：“就算他们打扮的像个嬉皮士也不代表他们真的是嬉皮士。”

“可你刚才还说这里没有偏激分子。”亚兹拉菲尔说。

“他们的确不偏激，不然这时候伦敦可不会这么太平。”基恩说：“等你看见加百列了我们就走。”

“等等，为什么？你都带我来了却不让我听完演讲？”亚兹拉菲尔诧异地问。

“按照我们的计算，魔法部的人会在演讲开始十分钟后进入，你不想被他们看见吧。”基恩说：”而且大人也不想看见你，是我私自带你来的。“

“…你不怕他罚你？”

“我更怕他后悔。”基恩说，神色凝重了不少。

“这应该就是你们俩的最后一面了。好好看吧，演讲要开始了。”

在基恩说完后，场地里就炸起了一道响雷。全场都安静了，亚兹拉菲尔自然也就不好说话，只能像其他人那样坐在椅子里。他们头顶上的天花板慢慢向两边打开，身旁的墙壁也随之逐渐变淡褪去。

亚兹拉菲尔发现他们正身处于伦敦眼的上方，那团巨大的阴沉的雷云此时正翻涌着闪光在他们头顶盘旋。在群众的惊呼和呐喊声中，那雷云也随之越来越大，直至笼罩了半个伦敦才停下。狂风从云里冲了出去，咆哮着将黑魔王到来的消息传递到各处。许多黑色的发着光的微粒像精灵一样从云中落下，俏皮地跳到与会者的肩头留下这场会议的印记。亚兹拉菲尔的被基恩弹走了，那微粒也不恼，晃晃悠悠地就去了另一个人那里。

欢呼声越来越高，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当周围都聚满了人之后，黑云才开始打雷。紫色的雷电片刻不停地从云朵中射出去，一道一道地飞向四周，将黑夜都照成了白天。亚兹拉菲尔甚至能听见地下麻瓜的尖叫，他们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奇的魔术。

“别乱动，魔法部的人已经到了。别让他们看见脸。”基恩说，他将眼镜变成了一副面具。亚兹拉菲尔也有样学样地讲面前的茶杯变成面具带上。他的心跳此时已经加快到了顶点，当真的与加百列见面的时候，爆掉也是有可能的。

雷声持续了五六分钟，当它停止时乌云也像耗尽了能量那样散开了。加百列穿着一身灰西装，像是天神那样在最后一道也是唯一一道击在讲台上的雷电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胜利的微笑。亚兹拉菲尔听见他说“你们好。”